古建斗拱之斗拱與文學
斗拱是一個物件,一個古老的物件,在現代都市的天空中,似乎越來越失去了它存在的前提。因為它附屬于古建筑的木制軀體。比方說,就像牙床類屬于人體的結構。如果軀體失去存在的話,那么部件還能有多少存活的可能?
實事上,斗拱之于古建筑的作用要勝于牙床對于人體的作用。牙床不起支撐人體份量的作用,支撐的任務交給了骨骼們。而斗拱卻是有著不可推諉的承重作用。而且,對于古建筑而言,斗拱的作用是不可替代的。它位于柱梁之上,一個一個單體構件相融相合,親密地組合成一體,環環相扣,如蟒蛇纏繞,與屋頂相銜,可以說承上啟下。它有著一種結構的震懾力和感染力,只因承受了難以承受的委曲和重壓,才藏頭縮尾,在極劇的痛苦中將自己折迭起來。這是一種最穩妥最牢固的姿態選擇,千萬年都不會松動變形。我曾于1992年在北京的華都飯店應邀出席了中國建筑學會,工作人員發給我一個會議牌戴在胸前。那個牌子上邊有一個鮮明的符號,就是中國古建筑的斗拱。一位白發蒼蒼,神態飄逸的老教授告訴我斗拱是中國建筑學會的會徽。與會者每個人胸前都有這個會徽,這使我在任何時候都可以看到這個精靈般的會徽。何以用這個作為建筑界的標志呢?
古建筑上邊有那么多的構件嘛!是因為它最美嗎?還是因為它的作用最大?或許因為它具備人格化的品質?以我粗淺的理解,感覺還是因為它的品質。你看,它所處在位置并不顯赫但卻極為重要(當然我說不出古建筑上哪個位置不重要,這有點像某領導一天內出席了不同行業的數個會議,他在每一個會議上的講話都強調了此會議的重要一樣)。斗拱所承擔的責任是最大的,壓力也是最大。它處在一個關鍵的力的契合點上,默默無聲地進行著力的分解,這是一種極有修養極有耐性的分解,不張揚,不賣弄,以其個性化的魅力與品格贏得了人們的尊重,終至成為一個最有價值的符號,一個具表現力穿透力的符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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